“若是有机会，倒也不排斥进去见识一番。”柳臻若有所思道。
过去柳臻就一直想去青楼之类的地方看看，可惜阜县政治清肃，青楼之类的东西早就不见影了，柳臻一直没得机会进去领略。
后来到了京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忙，她更是忘了这件事。
如今到了这偏远的地方，怕是更不容易见到那种销金窟。
忽然，柳臻想到了渠宁县，渠宁县似乎很大，辖管不少县城，想必要繁华许多。
“若是可行，咱们到时绕去渠宁县看看？”柳臻满眼兴味。
麦苗想了想，道：“到时可以让李季哥哥他们打听一下，正好他们要出去绕一圈呢。”
“嗯。”柳臻颔首，顺着想了想，若是一路急行，李季他们绕过山区大约只需几日功夫。
只是他们实际为游历出行，一路上要了解所经村县民风习俗，大概要慢上许多。
柳臻皱起眉头，她真的要在这里等李季他们那么久吗？
倒是不知道这片山到底有多大，若太大的话，他们一行人不可能在这里等太久。
可是不止李季和学生，就是冷如心和朱平也要跟上，一时间柳臻倒是迟疑起来如何安排后面的事了。
这可惜山匪的事还没有解决，要不然柳臻就可以跟他们一起出发了。
可这次出来准备又不够充足，若是跟上他们一起游历，怕是日子会很难熬。
尤其这里太大了，许多地方很荒凉，恐怕夜里要过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
天气越发冷了，柳臻觉得李季这时候带着学生们出门似乎不是好选择。
见柳臻忽然沉默了，麦苗心有不解，但知她在沉思，麦苗便没有出声。
将柳臻的脚轻轻揉洗一遍，麦苗拿起一旁的棉布帮她擦干净。
柳臻回过神，她抬起麦苗的下巴，柔声问：“你想跟着去吗？”
“诶？”麦苗想明白柳臻的意思，忙摇了头，“不想。”
她虽然喜欢李季哥哥，但是她又不傻，跟着学生们游历，吃不好穿不好，要多累有多累。
身上累一点倒也罢了，整日跟着学生们徙步而行就够受得了。
“姑娘，我不行我不可。”麦苗更加大力地摇头，希望柳臻收回她的想法。
柳臻笑了：“你对李季的喜爱，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深嘛。”
麦苗顿时闭了嘴，过了一会，她偷偷瞧着柳臻的神色，犹豫道：“姑娘，我要多喜欢李季哥哥才合适呢？”
“你觉得呢？”柳臻坐进被子里，见她答不出，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有多喜欢他？”
麦苗沉默，片刻后说：“只是喜欢，多的我也不知道。”她像是很苦恼的样子，噘着嘴说，“我以前也没喜欢过别人，怎么知道那么多嘛。”
柳臻笑笑，也不多问了，倒好像是她欺负了麦苗一样。
麦苗跟着柳臻看过不少话本子，只不过柳臻更喜欢看游记，而她喜欢风花雪月的情情爱爱。
所以……
麦苗叹了口气：“姑娘，喜欢一个人真的能为他生为他死吗？”
柳臻笑了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她也没经历过那些事。她跟萧秦一路过来都顺风顺水的，除了两个人偶尔闹些小脾气，没有经历过家里反对之类的风浪。
至于身份上的差距造成的隔阂，柳臻也没有。小时候爹经常不在家，娘和姨母都喜欢看见她也萧秦和睦相处的样子，到了长大了，两人的事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虽说定亲的时候两人不在，但本也不需要两人做什么。
麦苗嫉妒地看着柳臻，姑娘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自己有聪明有能力，喜欢的人反而更喜欢她，天底下再找不出一个比姑娘更幸福顺遂的人了吧。
拍了麦苗一下，柳臻打趣道：“你再盯着我，我也不会变成你的李季哥哥的。”
“姑娘！”麦苗撒娇地抱着柳臻的胳膊。
柳臻收了笑容，有些认真地说：“麦苗，所有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嗯？”麦苗恍神。
柳臻笑了笑：“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一见钟情为对方付出生命。”
“姑娘的意思是……”麦苗沉默了。
柳臻笑笑，让麦苗回去歇着吧。
“对了。”柳臻叫住麦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只能在相遇的时候彼此珍惜。真心以待了，便无须想太多。”
麦苗愣了片刻，轻轻应了声。
姑娘最后这一句，说的是楚儿。
其实楚儿是幸运的，这一点麦苗一直知道。天下还有许多如同楚儿一样的孩子，可是她们没有楚儿的幸运。
楚儿遇到了钱乡绅，钱乡绅人不咋样，但也不怎么亏待她，后来更是遇到了姑娘，日子更好了不说，还学会了写字，更获得了自由。
是的，自由。
虽然麦苗一直不愿意让楚儿回到自己的家，但是这一点麦苗不得不承认，楚儿有了再次选择人生走向的机会。
听见关门声，柳臻立即从床上下来了，她想立时就去找萧秦。但她知道这时候肯定还有很多人没有休息，她现在出门很有可能被人发现。
李季似乎很看重那几匹马，好像经常过去巡视，也不知道等她牵走了那匹最难缠的马儿时会不会被他发现。
想到这，柳臻留了个字条，以备万一。
如果李季真的那么小心，半夜还起来查看，那么他发现马少了之后一定会探究的，如果不惊动其他人也就罢了，如果惊动其他人，那么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和萧秦不在。
未免他们担心，柳臻在字条中告诉他们，她和萧秦闲来无事，举秋景将逝，所以共乘马儿去赏秋景。
虽然听起来荒唐了些，但是也告诉了他们他俩是一起出门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写好了字条，柳臻在屋子里踱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实在等不及了，打开窗花翻了过去。
来到萧秦的屋前，柳臻如法炮制从窗户跳进去。
萧秦坐在床边默诵白日看过的文章，忽觉一阵凉风吹来，他默默停下背书，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