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不过随意捻了一下，它自己就散开了，是不是很神奇？”柳臻示意他看铜镜。
萧秦仔细看着，除了知道点妆阁的东西应该特别好之外，他看不出来别的了。
至于柳臻说的那些有点，他也不能确定是点妆阁独有的。
但这种话萧秦不敢说，他怕他说了，柳臻会顺势提出下一次的化妆，就用其他铺子里的，和这次用点妆阁里的胭脂水粉化出来的妆做对比。
因为不知道，他便都点头。
只要柳臻说话，那么就都是对的。
一回两回还不显，多来两回，柳臻就不满了，她瞪着铜镜里的人：“你这敷衍也太明显了吧。”
萧秦：“……是吗？可我真的是因为信任你，才会认同你说的话啊。”
柳臻重重哼了一声，将他脸上的绯红胭脂擦去。
男子，还是不适合颜色粉嫩的胭脂。
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柳臻都将上面的东西一一擦掉了。
“你看明白了吧？”
“什么？”萧秦没想到柳臻会有此举动，很是惊讶，他以为柳臻会在帮他化妆完毕之后拉着他出去转一圈，让别人也看看她的“成就”。
“怎么了？”柳臻收拾东西的时候睨了他一眼，“其实化妆还是挺有意思的对吧？你若是想化妆，随时过来找我。”
萧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觉得化妆有意思的？”
柳臻愣了一下，迟疑道：“梳妆梳妆，我忘记送给你梳头了，要不然我给你梳几样女孩子们喜欢的样式，给你感受一下？”
萧秦：“……我刚刚不该多嘴的。”
“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的。”柳臻眼里放光，“虽然我对化妆之事很是不精通，但是我对梳头这种事还是有一些心得的，一定能给你梳成功。”
刚才只是一个眉毛，将麦苗叫过来就叫过来了，如果连梳头发都把别人叫过来，萧秦一定会愤怒离去。
“你如果真的想尝试一下女儿家的发型，我一定好好练习，等足够好了，我再来帮你梳头。”
柳臻保证的很认真，萧秦却觉头皮发麻。
“不用了，我对女儿家的发型不感兴趣，你……你若是想让我给你梳头，我倒是可以去学。”萧秦本来想说他一点都不关心那些的，但联想到她，却改变了主意。
柳臻沉吟，若是为了这个理由将萧秦送去点妆阁，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哦。
“那行，等过了破五，你就去点妆阁帮忙吧。”
“什么？”萧秦惊呼出声，“你让我去点妆阁？”
“对呀。”柳臻理所当然道，“你既然想为梳头，自然要去学一学啊。女儿家的发型，其实还是挺难的呢，你若是真心想为我梳头，自然要去学一学。”
柳臻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到时候你别说别的，就说是为了了解姨母的生意到底是做些什么的，你是因为关心姨母，想要日后为她帮忙才去的，这样就不用把真实原因说出来了，你也不用觉得掉面子。”
说到这里，柳臻问萧秦：“你觉得为我梳头，会有损你大男人的面子嘛？”
萧秦……萧秦自是摇头的，梳头这种事，应该算是很亲密的吧，若是对外言及，他自然是不愿意。
只是，却不是因为这样有损他的颜面，而是因为不好意思。
“那你真的要去吗？”柳臻期待地看着他。
萧秦还能说什么，她把什么都想到了，连借口都未他找好了，他自然要顺势而为了。
“哎呀，你可真是太好了！”在他点头之后，柳臻一把抱住他，“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萧秦动作一顿，这就太喜欢他了？
那想要得到她的喜欢还真是……有点为难。
萧秦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有点，所以他只能在这些旁的男人不愿意的方面对多迁就柳臻一些。可这些，好像愿意做的男人也不少吧？
阜县的思潮真的是太开放自由了一些。
若是在其他地方，就是男子为妻子描眉，都是闺中不能告诉别人的妙事，倘若说出去，男子们之间是嬉笑打趣，于女子而言，大约是要被婆家训斥一通了。
可是在阜县，就是男子去河边洗衣裳的都不在少数。
也不知道男子们何时开始走出家门来到河边参与洗衣大军的八卦队列中的，等萧秦意识到的时候，河边三分之一的天下已经是男子的了。
如今这番世界，十年前的萧秦怎么都不敢想。
当初萧伯康抛妻弃子，秦夫人只能带着萧秦回到阜县，可若现在，怕不是直接打上门去。
破五之后，萧秦守约去点妆阁学习妆发之术。
萧秦觉得，他既然都要学习如何给柳臻梳头了，那么就顺便了解下化妆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臻冷哼，说到底，萧秦是觉得那日她的操作是错误的。
“姑娘，您有什么好气的呢，您知道外面有多少羡慕您的人吗？”麦苗先是与有荣焉，到了后面，她也开始嫉妒起来。
原本麦苗是为了打趣柳臻，才装作嫉妒的，可后来看见萧秦当真那么认真地学习，偶尔还跑过来观察柳臻的五官以及头型，就是为了找到更适合柳臻的化妆方法和怎样的发型更适合她。
前面只是一般好，到了后面，萧秦在其他女孩子的眼里已经顶级好的男人了。
好男人常有，顶级男人却很少见，谁能不嫉妒？
对此，柳臻只是冷哼，她的瞻白从来都是很好的人，这些人可倒好，从前瞻白的好他们都当不知道，如今瞻白不过是外放了一点，他们就把瞻白夸上了天。
萧秦以前做事，都是私底下，只有柳臻自己知道。
柳臻的心情有点复杂，为过去的萧秦打抱不平，也担心现在的萧秦会因为旁人的夸奖沾沾自喜，然后变坏。
所谓捧杀，最是杀人于无形，能让原本一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变得面目全非，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瞻白，我不用担心这些的对不对？”自己一个人想实在是太为难自己了，柳臻干脆去问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