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舟走了,花暮却依旧留在明元殿内,连同苏镜清一起。
这人明明平常天一黑,扭头就走,溜得不知比谁都快,如今竟然还在这里,他见此情景,心道:他的十三弟还真是铁了心啊,不过也别想他能因为这个,就答应他的条件。
虽说他到现在都不知晓他的奏折里写的什么,但若非提出的要求太过过分,这人是那种会待在这里跟他耗着的性格么。
所以,苏镜清依旧没有打开那个折子,继续安心批着奏折。
但渐渐的,奏折持续消减着,不过半个时辰所有的奏折已经全部被处理完毕。
空气这时洋溢着奇怪的气氛,花暮还是没有离开,反而自从折子批完后,眼睛就一直盯着苏镜清看,却就是不说话,也没有催促他看那唯一一个没有批的奏折,更没有一丝要走的迹象。
看得他都觉得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时辰不早了,爱卿就先回府休息吧。”
“今日幸苦了。”
可那花暮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坐得端正,并没有因为苏镜清的话就轻易离开。
秉持着为他批奏折的事情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一般不会在殿里安排太监婢女伺候,以至于现在出现了一副尴尬的画面,他既不能找人送他回去,也命令不了这个骨子里叛逆的苏家子孙。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只有两人在场,就算他是真正的皇上,若是这人不承认,也还是形同虚设。
于是他们又耗了许久
苏镜清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慢悠悠的拿起那道折子,一个字一个字看着。
看完后,苏镜清惊呆了,没想到这并非是一个请求休假的折子,而是一个请求赐婚的折子,倒是他想得多了,反正只要不是休假,一切都好说。
毕竟他一时间找不出能比这两人更贤能的人才了。
于是苏镜清一脸的老父亲看自家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神情:“恩,原来十三弟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了。”
“臣希望陛下能同意。”
“我可没说同意。”苏镜清的脸上洋溢着春光,仿佛是他要娶妻了般,高兴之意显露无疑,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随意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不过,要让我下这个赐婚圣旨也不是不可以。”
苏镜清重新回到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一点一点品尝着,就是不说接下来的话。
花暮也不着急,他知晓这人最终还是会憋不住自己说的。
苏镜清原本还等着看自家十三弟着急的样子,结果这人非但没有表现出半分急切,连话都没有再说一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仿佛不是他想娶媳妇似的,半点也不着急。
“咳”苏镜清忍不住咳了一声。
顿时花暮便看向了这位东离最偷懒的国君。
“虽然我不该问,但是,十三弟呐,娶妻不是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
“你应该先问一下女方的意见,若是人家不喜欢你,自己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赐的旨便成了你们之间的束缚。”
苏镜清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的称呼从“朕”改作了“我”,更是将爱卿改了口,成了十三弟。
“臣只是想在陛下这里讨一个赐婚的圣旨,其他的,臣今日并不想解释什么。”
但显然,花暮依旧以臣自称,倒是守着君臣之礼,始终没有僭越。
“十三弟啊,婚事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的,那可是终身大事,妻子不是妾室,更何况是我亲自下的圣旨为你娶来的妻,更是轻易不能休弃,而且若是人家姑娘已经有心仪之人,如此成婚,怕是对你会有恨意。”苏镜清苦口婆心。
“臣知晓陛下的顾念,但这既然是臣的决定,臣还是希望陛下能成全。”
成全?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成全最终会给他的十三弟带来什么,也许有一天他会后悔,并且怪他这个做兄长的当初随便的赐婚。
“若是陛下能答应臣今日上的折子,那么......”花暮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臣便答应陛下起先同臣商量过的事情。”
苏镜清一听,他原本还有些原本的踌躇不定,但这家伙竟然舍得下此血本,这白白的便宜他不占,可没这道理。
“你确定?”
“臣说话算数。”
苏镜清还假模假样的思考了一下,一脸有些无可奈何又仿佛是有些不情愿。
“嗯。”
“那朕尽快安排一下你认祖归宗的大典,之后再给你安排婚典。”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两个找个时间一起办了,如果时间紧的话。”苏镜清似是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
“十三弟想怎么办?”他看向花暮询问。
“臣一向不喜麻烦,便一同办了吧。”
“那都听十三弟的。”他已经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了,没曾想今日那困扰了他多年的一块心病,竟然如此痛快的就解决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先皇的临终的嘱托,先皇这一辈子亏欠十三弟太多,虽说皇室之间的亲情浅薄,但他老了,临了了也只是想看到花暮重新回到皇室,真正在皇陵里写着他苏家的姓氏。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嘱咐:“既是赐婚,那成婚的六礼便要隆重些,要显出皇家的气度,更要宴请四方,毕竟这不仅是你的婚典也是你认祖的大典,万不能寒酸敷衍了去。”
......
苏镜自己在那里激动了半天,嘴巴一直不停说着。
似乎是注意到时辰不早了,苏镜清这才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激动,又不是他成婚,他激动个什么劲,而且他此时忽然就想起了舞月,那个让他只要稍微一想,心中便满是伤痛的女子。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了,几乎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时候不早了,到时候我让礼部理个单子,也好做准备。”
苏镜清推着花暮,让他回去休息,并且嘱咐他一切不用操心,他定然会为他办一个盛大的婚典,虽说是急了些,但很多东西也不能将就了去。
他此时真的,有些想那个自小便有心疾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