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嘉言得到拂香从江府得来的消息，少见的有些失态，“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疯了？”
拂香想了下，说出心里的猜测:“奴婢记得江家的五少爷在房事上似乎有什么怪癖，每年他后院死几个妾室都是常有的事。”
“你的意思是朱姨娘突然疯了是因为那江家的五少爷？”
拂香垂下头道:“只是奴婢的猜测。”
嘉言放下手里的茶杯，淡笑了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惜了。”
至于在可惜什么，也就只有嘉言心里自己清楚。
这几日柳娘发现方氏的情绪明显好了起来，她傍晚收了工，与张翠兰告别后，看到居然主动做起饭来的方氏，心里一惊。
心里不知抱着什么幻想，柳娘放下篮筐，敲了下厨房的门，方氏回头见是柳娘，笑道:“是柳娘啊，铺子最近可还好？”
“好着呢，点心这方面生意都抢了靖水楼不少，若不是裴娘子与靖水楼东家关系还不错，要不然这日后咱这个小铺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混下去。”柳娘有些庆幸，阿初是有才华，但若是遇见鸿运楼那样的东家，可就不好办咯。
方氏自是深知其中的道理，这般细想下来，阿初倒是把洪无这重视有才之人的品性抓了个死死的，你若太奉承他，反而让对方觉得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一身傲气，阿初对她越是没有另眼相待，这洪无便越是尊敬。
“这丫头，小心思还真是多。”方氏小声笑着。
柳娘听到那声“丫头”，就知道方氏口中所言的是阿初，可见定是有了什么好消息传来，这几日柳娘避免谈及方氏的伤心事，一直避而不谈，心里除了焦急，也无他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阿初守好铺子。
但此刻柳娘心里隐隐约约有不一样的预感，她趁机问道:“方婶儿，裴娘子可有消息了？”
方氏咯噔一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看看我，高兴坏了，忘跟你们说了，文安寄来了书信，说在坪乐县找着了阿初，马上就回来，按照路程，想必宵禁之前能回来，我得快点儿把饭做好，这路上奔波的，肯定吃的不好。”
“方婶儿，我帮你吧，这么多食材的。”
柳娘看着几乎堆满了整张桌子的食材，什么鱼啊鸡的，丰盛到以为是要过年了。
方氏回绝了柳娘，“你还有柳郎君的哺食要做呢，没多久就要院试了，这几天可得吃些好的，这身体好，考试的时候状态才好，你给我帮忙，饿着了他的肚子可就不好了？”
想起还泡在书肆里的柳清，柳娘眼神温柔起来，算算时辰，柳清应该快回来了，做两个人的饭总归是快些，等做完了柳娘打算再来给方氏帮衬一下。
从坪乐县到临水镇这一路上，阿初本还忐忑黄文安会询问她关于徐耀祖的下落，没想到两人都没有提起此事，就好像她只是出了一趟院门，他们来接她回去一样，憋了快三日，阿初终于忍不住道:“黄公子，你是官老爷？”
裴时睁开眼，藏在宽大袖摆里的手紧紧握住阿初，似乎有些后怕。
黄文安摸了下自己光滑的下颌，“这，我看起来不老吧？”
阿初忍俊不禁，陡然发现黄文安还是原来的黄文安，并没有什么不同。
“黄公子，在沈府时坪乐县那位说你在找犯人，不知这犯人说的是？”
黄文安瞧出阿初心里的顾虑，表情尽可能和善，“弟妹无需多虑，此事与弟妹无关，那日之事不提最好。”说着，黄文安眼神示意了下阿初身边的人。
阿初会意，住了嘴。
“徐耀祖的下落想必弟妹也不知道。”
阿初点头，好像她把她跟徐耀祖的经过说给黄文安听，对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人家都一路追到晋原府去了，定是有了自己的线索。
想到这儿，阿初有些担心徐耀祖起来，只能寄希望于他爹要他寻的那人真能救他一命。
裴时似乎注意到阿初心不在焉起来，不满的挠着阿初的手心，试图扰乱她脑子里的思绪，免得这丫头胡思乱想起来。
阿初感觉到手心里的阵阵痒意，咬着下唇，狠抓了回去，也忘了徐耀祖那茬的事。
到了沛昌县的时候，车夫停了下来，阿初半梦半醒间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探头出去，只见黄文安对她微微作揖，爽朗笑道:“弟妹，你先跟阿时回镇上吧，在下还有公务，得留在县里。”
“黄公子多保重。”
黄文安点头，算是应了，走前拍了下裴时的肩膀，骑马离去。
直到人消失在路的尽头，裴时这才重新上了马车，阿初蜷缩在车厢内，小小的一团，这没了外人，小夫妻俩也终于不用遮遮掩掩的，裴时直接将阿初抱在怀里，好让她舒服些。
“你刚刚跟黄公子在外面说什么啊？”
阿初在裴时怀里闷声道，裴时将人抱紧了下，下巴顶在阿初的头顶上，好听的嗓音慢悠悠说:“没什么，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阿初见惯了这两人互怼，也不知都是怎么忍受对方这臭脾气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
裴时没有与阿初说实话，方家的事还不是告诉阿初的时机，黄文安临走前，问裴时:“可还要我为你引荐圣上？”
黄文安从未问过裴时想要见皇帝的原因，作为好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向来知道分寸。
裴时眺望着远处即将沉落的太阳，摇着头说:“不用了，多谢了。”
“你这一声不用了，可是让我欠你人情啊。”黄文安没好气道。
“欠着不好嘛，有空多看些书。”
“嘿，你这人，少损我几句也不会怎样。”
裴时回怼回去:“你损我难道就少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啊，得等到新到任的县令上任，才能离开，至于徐耀祖，圣上也说了，不归我管了，自会有人追捕。”
裴时听出黄文安话里的潜意思，“那我就祝你官复原职，大概过个几年我应该就会去京城。”
“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实力就摆在了那。”
“好。”黄文安连笑了几声，一拳挥在裴时肩头上，“那我就在京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