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战持续到现在信都城上能动的将士由原先的六万,已经变成了两万人,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就将近损失的四万人。虽然联军伤亡的人数远远超过这个数字,然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九牛一毛,完全不会影响到攻城战的进行。
张飞红着双眼怒目圆睁地在一线督战,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凭信都城中那六万曹军,硬是把数十万联军给挡在城外五天四夜。但是交战双方都非常清楚,信都迟早都会被攻破,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由于没得到及时的救治,邓艾的伤越来越严重,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城墙半步,至始至终都与将士们坚守在第一线。虽然此刻邓艾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坚定。有他的存在,无形中给予了身心疲惫的将士莫大的勇气和顽强不息的斗志。
攻防战惨烈至极地进行着,从战斗一开始上演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在密密麻麻的石来箭往中,人的性命几乎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没有人会正眼瞧他一眼。攻城战都是千篇一律,攻方接连不断地将优势兵力集中到一处猛打,而守方则是通过一切办法将攻防拒与城外。
联军虽然士气高昂,但是在守军猛力的打击下能够爬上云梯的毕竟只是少数,快要爬上城墙边缘的攻城士兵门将盾牌死死的顶在头顶,不料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开始接受城墙上等候已久数目众多的长枪兵的亲密问候。
尖锐的长枪透过盾牌的缝隙给予着攀登的士兵致命的打击,十多把长枪几乎在同一时间突破攀登士兵的盾牌刺中身体,夹带着恐惧的悲呼声,攀登城墙的士兵们纷纷跌落下去,数十米的高度,整个人刚一跌到地面之上,身体立刻变形。
一些不幸被这样的高空坠落人体砸中的攻城士兵大多当场被砸成烂泥,不少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哀号着,战场不需要同情,城下的士兵们在血腥气息的刺激下,纷纷不畏死亡的向上冲锋,新的云梯源源不绝的运到。在数十倍与守城士兵的攻城部队全力猛攻下,信都城的守卫力量明显不足。
眼看着又从新竖起了一架架云梯,但守军的士兵则立马将一桶桶火油顺着云梯浇了下去,润滑的火油顺着云梯向下流去,整个云梯在很短的时间里变的滑不溜手,不少刚刚登上云梯的士兵都纷纷从云梯上跌落下去。
数百个盛着满满火油的木桶从高高的城墙上砸了下来,巨大的力量将被砸中的士兵当场砸成一堆肉泥,木制的油桶裂成碎片四下乱飞。就在攻城部队一片惊慌的时候,城墙之上守卫的弓箭手门已经对城下射出了火箭。
眨眼之间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红色的火焰将拥在城下的部队全部吞没。凄凉的呼叫声转眼之间就盖过了战场的号角声,无数全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士兵疯狂的奔跑着,后边没有被火苗波及的士兵乱成一团,燃烧的士兵在火焰的威力下面疯狂的做出生命最后的本能动作,不少被燃烧的士兵抱住的人马上跟着燃烧起来。
“真是太可恶了,如此下去要攻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鸟城攻下来啊!”张飞急得抓耳挠腮地,心中一个劲地抱怨夏云枫不将土炮搬出来,不然信都城早就攻下了。张任呵呵一笑道:“翼德,曹军已是强弩之末,只在作垂死挣扎,我军势如破竹,我敢保证今日天黑之前定能将信都攻破。”
“若是天黑之前能攻下信都今晚我请你喝酒吃肉。”张飞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火辣辣的太阳,又看了看眼前那前赴后继的将士,半信半疑地说道。张任大笑了一声,对着从身边冲向城墙的将士们哟呵道:“兄弟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将信都拿下来,城里可有好酒、好肉等着咋们享用呢,要是迟了可就被曹军被吃完了!”
攻城战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前仆后继的联军士兵个个悍不畏死,向着箭石横飞的信都城冲去,在这波澜壮阔的场面之上,高挂的艳阳似乎也兴奋起来,气温聚增。战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攻守双方的将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状况一片惨烈,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不遗余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任由鲜血将自己的身体染红。生存和死亡,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生命的意义,此时亦只是一句动听可笑的空话。
半空之中,双方的箭矢来回穿梭,数量之稠密,似乎连无孔不入的阳光也挡在箭幕之上了。城墙上的曹军将无数滚木往下扔,尚在云梯上士兵被滚木砸中,一声声惨叫传来,个个血肉模糊,象被从牛身上抖落的虱子一般纷纷往下掉。
“砰,砰,砰”的巨响传来,联军的士兵依旧百折不饶地推动撞车来来回回地撞击着用铁皮包裹的城门。城门里的曹军神色凝重地戒备着,那粗大的门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裂开来,城门外成千累万的联军就会象百川纳海般从这个缺口涌进,能挡住这股洪流吗?每个人的心弦都被这撞门声绷得紧紧的。
起风了,刮起漫天尘沙,远远望去,信都在这尘沙之中也露出隐约可见的轮廓,但是喊杀声,箭矢破空之声,撞门之声随着风传出数里。随着曹军人数越来越少,兵力占绝对优势的联军终于在负出血的代价后,攻上了墙头。
弓箭手往后退去,执刀举枪的曹军冲了上来,趁敌立足未稳之际,与联军士兵短兵相接。奄奄一息的邓艾在几名亲信的护卫下退下城楼,他看着眼前的情景,长叹一声,心中暗道守不住了,实力悬殊,非人力所能挽回。
‘砰——’巨响传来,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守在里面众多的曹军冲了上去,试图要堵住冲进来的联军。顿时,城上城下一片兵器交接声,遮天蔽日的尘沙渐渐收减,原来积流成河的鲜血将地面染湿,点尘不惊。
“该我们登场了,谁捉到邓艾谁立头功!”一直观战的高顺哈哈大笑了一声,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方阵冲向对面大大藏开的城门。巍然不动的太行山山脉动了,万马奔腾,蹄声如疾风吹雨般密集,大地每一寸都在颤抖,这是股强大得可以倾国倾城的力量,逾万名身着黑甲,高举长枪,身材健硕魁梧的骑兵冲向目标。
城门失守后,顽强的曹军退到城中利用熟悉的地形与联军打起巷战,虽然巷战远远没有攻城战那么激烈,但是双方却打得异常惨烈。然而退到城中的曹军为数并不多,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兴风作浪,故而不到几天便被联军平息了。
联军以五天四夜,以及八万将士的性命换回了冀州最大一座城池,同时也是政治、文化、经济命脉所在的——信都。以如此惨烈的牺牲,如此之大的代价,换取信都这座被曹操抛弃的城池,谁也不知道谁赚还是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