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中,二人相对而坐,手捧香茗,闲谈惬意。
“为何你这肚子丝毫不见动静?这都已经有三年了吧?即便从你正大光明的有了身份算起,也足足两年半了,朕的身体一向好的很,你看看皇后,这三年总归还算有个公主傍身,你呢?蛋都不曾孵出一个,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又来了!武照无力的呻吟起来,这厮人性还算不错,只是这张嘴实在耿直的紧,好好的天气,朝中又是一片和谐,你我二人好容易独处一会,你就不能说些风花雪月的事,再不济给妾身诵读一下小诗仙的新作也是好的。
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我不想生吗?可它就是不发芽,我能有什么办法?
“妾身的孩子想必还没走好投胎的路子,改日我再去上上香,催促一下就是。”武照这回答敷衍的紧,不过鬼神之说李承乾在意的很,也算对症下药。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再过半月就是皇后的寿诞,你二人不是相得的很吗,你也替朕想想该怎么操办,最好宏大一些,她最喜热闹,你是知道的。”
武照闻言,也郑重起来,说来皇后的性子如此和善是她未曾设想到的。本来武照初入后宫之时,还憋着一肚子坏水,可却还未等阴谋落地生根,就被皇后的热情所淹没,整日里不是嘘寒问暖,就是花着心思带着她吃喝玩乐,说是母亲一般有些夸张,但亲姐姐也就如此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可是把武照弄的五迷三道的,冰封的内心也逐渐有融化的趋势,再加之自已迟迟怀不上孩子,没有利益之争的情况下,武照慢慢的也真就与皇后好的像一个人一般。
“陛下说的是,今年的生日乃是是姐姐三十整寿的大日子,却是马虎不得,虽说姐姐曾言不要大操大办,可妾身却不敢苟同!
姐姐母仪天下,乃是一等一的好性子,她不愿劳民伤财,陛下可不能小气了。今年年初,崔尧又遣人送过来五百万贯进了密库,加上去年、千年妾身存下的,足足还有一千万贯!
妾身看着也是发愁,不如就此办个盛大的典礼吧,热闹一番,也好与民同乐不是?”
李承乾迟疑的说道:“又如这般多了?密库里已经放不下了,去年盘点,已经有库存足足有两亿贯的财货了,今年几乎没怎么动,都是走的你副库,怎么你还能存下这么多?”
武照苦笑道:“妾身花钱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崔尧挣钱的速度呀,你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每逢年中年末,至少都有五百万贯的进项,时不时的还有些旷世奇珍被那人送进宫来,库房里都堆成山了。
就这妾身还是放开了花的,无论是边疆的将士还是基层的官吏,这三年来薪俸从未有过拖欠,去年年底凡是评价中上以上的,统统多发了三个月的薪俸作为恩赏,就是西藏、辽东等地也不曾漏下。
你说说妾身该怎么办嘛!要不还是打仗吧,快点把高丽三国拿下算了,妾身这边也被那些粗胚吵得脑仁疼,索性遂了他们得心思,放出去痛痛快快得撒个欢算了,老是在妾身眼前晃荡也不是个事。”
李承乾虽说是个中人之资,奈何爹爹文皇帝给得家底实在太厚,比之隋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他也不是个好勇斗狠得性子,国力竟是越发得蒸蒸日上。
这些年下来竟是博得了不少赞誉,纷纷说他有明君之象,大唐中兴指日可待!
可李承乾自已还算有些逼数,他这些年其实什么也没干,和崔尧不愧是系出同门,手法都是一模一样。
这个货今年干的不错,给钱!那个货戍边靖野有功,给钱!搞了一次恩科,发现人才涌现,那还说什么?连考官带考生统统发钱!就连各地的私人书院都收到了不菲的红包。
总之一句话,爷嘻嘻了给钱,爷不嘻嘻了,就不给钱。
即便手段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可凭借着雄厚的实力以及崔尧不断的造血,中人之资的李承乾硬生生的被吹捧成了不次于太宗的明君。
这事闹得李承乾自已都不敢信,他哪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上有个好爹,下有个豪横的妹婿兼大师兄罢了。
“朕真的能行吗?父皇都没打下来呢,隋炀帝更是折戟沉沙,你说朕比得过他二人吗?”
武照毫不在意地说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先皇自是勇武过人,宏才大略,可他老人家抠惯了,攒了诺大地家底竟是舍不得用,这与汉文帝又有何区别?
陛下不同,陛下乃是天生地败家子,呃……视金钱如粪土之人,自不会吝啬钱粮,那些老杀才都说了,只要辎重跟得上,打三韩之地跟玩一样。
既然那些杀胚都这般保证了好几次,不如陛下就遂了他们地愿吧!”
李承乾捏捏眉心说道:“除了辎重还有什么要求吗?一并说来听听。”
武照扭捏地说道:“还有就是,陛下千万莫要御驾亲征就好,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李承乾一听这句话就炸了:“凭什么?这些老匹夫看不起朕吗?朕怎么就不能御驾亲征?朕也是刀兵娴熟的君主,这些年苦练不辍的,你也是看在眼里。
你凭良心说说,朕比之前些年,强了多少?怎么就不行了!”
武照为难的说道:“要说强,自然是强了少许,大概多了半刻吧,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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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些什么?朕与你说正经的!”
“正经算来,总共也就一刻钟吧。好我的陛下,您就别去凑热闹了,您这身骄肉贵的,那能受得了那苦?安心守在长安就是,否则你要那些杀胚作甚?”
李承乾想了想也有道理,爬冰卧雪的,属实不是人过的日子,于是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朕就不干预了。不过战报还是要按时送到的。”
武照拍拍额头,心道陛下哪哪都好,只是这性子太诡异了些,属实是太听劝了,耳根子如此软的皇帝,数遍史书也不曾见过一个,偏偏帝国在此人的治理下,还欣欣向荣的,这上哪说理去?
“启奏陛下,长信侯今日已然抵达长安,曾对鸿胪寺的官员言语,说是今日先回家探望天机老人,明日再来宫里叙旧。”
“小诗仙回来了?真真的好呀!可是有半年没见到了。”
李承乾听着这别扭的侯爵名称,心里一阵腻歪,吐槽道:“那么多的名号让他选,他都不要,偏偏要自作主张的叫什么长信侯?这是好人叫的名号吗?难不成他还要造反不成?什么玩意!非要自比嫪毐,脑子有泡!”
武照暧昧的说道:“陛下忘了‘阴关桐轮而行’的典故?许是小诗仙心向往之,故而取此名号寄托了自已朴素的愿望吧?”
“呸,下流!我可警告你,离那小子远点,上次新城进宫的时候,你就口无遮拦的,当着人家的面夸个没完,还一脸羡慕的恶心样子,属实把新城气的不轻。
若不是朕拦着,她非上来挠你个满脸花不可,多大人了,天天意淫一个小屁孩,有没有点出息?况且朕还活着呢!”
武照赔着笑说道:“女儿家心思陛下你就别管了,妾身分得清梦幻还是现实,你就当妾身崇拜偶像吧,纯粹是一种爱好,和儿女之情不搭嘎的。”
李承乾点点她道:“你最好是!传令,明日宫中设宴款待,招长信侯与新城公主觐见!”
话音里,新城二字咬的特别清楚,似乎在提醒某些人。
武照却浑不在意,带就带呗,当面捉弄不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