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听闻崔尧提及父皇的功绩也没有嫉妒的表情,反而听他说起萧规曹随来,竟是有了几分喜色。
毕竟那可是太宗文皇帝呀,能一脉相承也是极好的,他自已很有逼数,这个皇帝为何做的如此轻松,到底是借了谁的光,他心里门儿清。
“嗯,朕也有相同的看法,说下去。”
此时,新城却插言道:“皇兄,皇嫂与武贵妃呢?怎么不见?”
李承乾说道:“你皇嫂还得给你侄女哺乳,武贵妃陪着呢,一会才能来。”
“那倒不必催了,我自去皇嫂那里寻去,说来我也有半个月没见过小侄女了,我自去抱来耍耍。”说罢,新城也不用人陪,自顾自的跑了。
李承乾皱眉看向崔尧,问道:“新城有十九了吧?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怎么这么些年还不见动静,想玩孩子自已生去,老是折腾朕的闺女算什么?你是不知她手脚多没轻重,悠起婴孩如耍流星锤一般。
我那闺女上次与她耍的时候倒是笑得可人,夜里可是吐了半夜,次日小脸都蔫巴了,看着揪心得紧。”
崔尧指指自已说道:“陛下您这话就不讲道理了,臣去岁才十二岁,您不觉的新城有了身孕才有问题吗?再说了,我还正长身体呢,不可这般拔苗助长。”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是个童子鸡?呸!骗鬼呢?你的风流情事都快编纂成册了,你给朕装什么幺蛾子呢?”
“都是朋友们抬爱,瞎传的,陛下不可轻信,还有说臣能夜御百女的,好家伙,那也能信?”
“就是啊,朕还给你排了排时间,感觉最多也就二十多个吧,百女或许是虚指吧?就是虚数大了点。”
……陛下啊,您还真敢信!真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
“不说我了,明年就把子嗣的事提上日程,还是书归正传吧,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李承乾想了一下:“说到夜御百女了,朕其实也没那么信的。”
……
“陛下就是记性好,说到萧规曹随,可本朝与先皇之时又有不同,首先边境的问题大大缓解。
这几年几位老将不辞劳苦,几乎将周边的贼酋全部肃清,不仅恢复了强汉的疆域,更是将吐蕃纳入囊中,眼下也就高丽三国算是癣介之疾。
此地易守难攻,可凭着我大唐此时的国力,也不算难事,徐徐图之就是了。
此外,国内的情况也算舒缓,唯一的问题就是人还是太少,如此诺大的国土不过五百余万户、三千多万人。
臣四下巡视,国土之上,有多少荒地从未开垦过?又有多少杳无人烟之地,陛下您知道吗?”
李承乾看他说的认真,也正襟危坐起来,问道:“很多吗?有些瘴疠之地本来也住不了人吧?据朕了解,除了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这八道,其余地方也不适合住人吧?”
崔尧摇头道:“非也,不宜住人的区域,只是因为没有人为改造过,有些瘴疠之地,经过一番改造,未必就比关内道差了,兴许在某些方面还要强上许多。
就比如辽东道、剑南道、岭南道,这三道随便挑出来一个地方,若是改造适宜,说不得只是粮食的产出,就能让全国的储粮翻倍。
另外,海事也需提上日程,太阳洲与洪荒岛的船队各自回返,虽说移栽的作物还未收获,可只凭水手们的描述,就可见一斑。
这两块国土还需尽早派人占据,哪怕一时用不到,也要先立下界碑,宣誓所有。
这些事务都等不得,正好趁着国内风平浪静之际,全部做了,如此才可未雨绸缪,立于不败之地。”
李承乾疑惑道:“有那般重要吗?不过是两块野人荒原,不值得大费周章吧?若是有什么特殊的物产,移植过来也就是了,国内的土地都大片撂荒着,为甚要再占什么无主之地?”
崔尧耐心解释道:“这天下大的很,民族也多的是,咱们不占,自会有其他民族要去占领,趁着我族鹤立鸡群之时,自当先下手为强呐。若是被别人偷了去,到时可悔之晚矣。”
李承乾不解:“这西边除了大食,还有那个没人去过的罗马,还有什么成气候的民族吗?不都是野人?即便那两个小国也不过是未开化完成的半野人罢了,怕他作甚?”
“陛下,眼光还请放远一点。诚然,咱们现在是阔了一点,可人家也不是蹲在树上的猴子,我姥爷讲过的四大古国还记得吗?
咱们只是之一,不是唯一,谁能想到哪块地里有好收成?万一人家东山再起呢?即便除了这几个古国,其余后起之秀就不能突飞猛进了吗?
我在泉州与水手闲聊之时就获知了一个消息,他们在躲避风暴之时,曾遇到过一群海盗,那些海盗可是有炮的!咱们开发出船炮才多久?您觉的这正常吗?
咱们这块土地上能诞生了我姥爷这般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其他民族难道就是吃干饭的?多的不说,只要有一个先知先觉者,大概率的,就能带飞一个民族!这就是我所思虑的。
此事,我从未与别人说过,即便与我姥爷也不曾提起,他已经操劳了半辈子了,眼下也是有心无力,此事还是留给陛下您忧心吧。”
李承乾一阵慌乱:“师父怎么了?上个月还好好的啊,我还去看过呢,我闺女的名字还是他老人家给起的,怎么就有心无力了?”
崔尧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你猜我为何不像往年一般,腊月才回京?”
“为何呀?难道不是浪荡的久了,想回家歇歇吗?”
崔尧不答,伤感的笑了笑,随即提起鱼竿,说道:“陛下,臣已经有三条入账了,看大小,加起来,怎也比您篓子里那条重些。”
李承乾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午时已近,可他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