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民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乡长,是给潘家村打还是柳树堡打?”
“都打!那条路能去的村,都打!挨个打!”于年厚还算理智,沉声回应道。
临时抱佛脚,即便是提前收到消息,也有些细节会准备不到位,潘家村和柳树堡都是贫困村,前后脚接到消息,都开始匆忙做准备。
很快潘家村的人就意识到,他们是虚惊一场。而柳树堡的人,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柳树堡有人在村口等着,看到有陌生车辆进入,连忙伸手拦着:“等等,你们停车!”
司机微微减速,陈福生冷声说道:“别理他们,开过去,前面那家门口停。”
陈福生指了指前面的土坯房子。
见司机没停车的意思,村民最终还是让出了一条路,但也紧追其后。陈福生就是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土坯房子。
“有人么?”
土坯房子就在村头,里面有锅碗碰撞的声音,显然是有人的。
“谁啊!”
一个带着围裙的中年妇人从屋里出来,背上还背着娃娃。
“大姐,你好,我们是县里的,这位是陈县长。我们是过来慰问的!”袁明哲说完,就往里面走,中年妇人明显有些不情愿,想要拦着,可又不敢真的阻拦县长。
陈福生笑着道,“大姐,你男人是叫柳贵全么,我们听说你们家生活困难,特意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政府肯定能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大姐拦不住,只能结结巴巴的道:“不……不,这个……”
屋里一个男人大吼道:“凤英,谁来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搭把手,把这鸡炖上!”
男人提溜着一只公鸡,显然是刚刚宰杀的。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也是一怔。
“柳贵全吧。”陈福生笑着看向柳贵全的双腿。
“昂,对,我是。”柳贵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陈福生说着就往屋里走,柳贵全想拦着也晚了。
屋里窗明几净,桌子上摆着花生瓜子,还有苹果,桌子上摆着价值数千元的智能手机。陈福生顺势坐下,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呵呵,现在智能设备真是普及,大姐,您这手机比我这个还高级呢!”
这话说的妇人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正好背上的孩子哭了,妇人借机进了屋。
柳贵全尴尬的搓着手:“领导,你们这来也不说一声,没啥好招待的……”
陈福生笑着道:“呵呵,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吃喝,主要是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现在看来,我们能帮上的还真不多昂。”
旁边袁明哲拿摄像机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了,陈福生笑着道:“柳贵全同志,看你这腿脚挺利索的,可这资料上显示,你双腿残疾,妻子还有精神病,属于低保户,家里的双亲也是常年卧病在床,没办法下地。这跟你家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啊!”
柳贵全有些尴尬的道:“我……我这腿脚确实不好,尤其是阴天下雨的,很疼。凤英这精神病最近两年好些了,只要不受刺激,问题不大,县长同志,您看我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凤英一见人多精神就不太好,要不……”
柳贵全见瞒不住了,想要下逐客令。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拖拉机进了院子才停下来:“凤英,凤英啊,我刚才听村长说,县里的领导要来视察,你们快……”
老人风风火火的进屋,见到一屋子人,到嘴边的话顺势咽了下去。
“爸!”
“柳贵全!你好大的胆子!他就是你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骗取政府补贴,这是要坐牢的你知道么!”
袁明哲指着柳贵全的鼻子质问道。
听到这话,柳贵全父子都怂了。柳大河连忙道:“同……同志,都是我的错,别怪我儿子啊。俺们家确实有困难,也是最近几年条件才好的。俺们村长前年找我说,只要我儿子报个贫困户,就给我家多分三亩地,但是俺家的房子不准修,来人的时候得按照他们说的来。我们真的啥也没干,咋还要去坐牢了呢……”
柳贵全缩在父亲的身后,唯唯诺诺的,啥也不敢说。父亲柳大河则是心一横,哭诉道:“同志,你们要是真得抓,就抓我走吧,我老了,也不怕啥了!俺儿子还年轻,还有这一大家子需要养活,他不能有事儿啊!”
见老人耍起无赖,陈福生也不愿纠缠,冲着袁明哲道:“你做好记录,走,去下一家看看!”
见到陈福生要走,柳大河抹了一把眼泪,“谢谢政府,谢谢领导!我们再也不敢了……”
柳贵全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柳大河见人走远了,一脚踹在儿子身上:“给我起来,瞧你那点出息,怪不得生不出儿子!”
袁明哲听到,回头看了一眼。
柳大河这才闭上嘴。
就在陈福生到了第二家贫困户的时候,闻讯赶来的村支书柳玉树小跑过来:“陈县长?您等等!我是村支书,柳玉树!”
陈福生停下脚步:“柳支书,来的正好,我刚才去了柳贵全家,他们是什么情况?”
不用问柳玉树也猜到是什么事儿了,连忙赔笑道:“陈县长,这事儿就是误会,那啥,他……他去年过年买彩票,中了奖,有点钱,这日子才刚刚过好点,我还在琢磨,今年要不要把他的贫困户给拿掉,您也知道,这彩票就是一锤子买卖,钱花完就没了……”
柳玉树说了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袁明哲打开相机对着他:“柳支书,你敢为自己话负责么?”
面对镜头,柳玉树有些紧张的道:“这……这……”
“柳支书,你们村贫困户有七百八十三户,我就不信每家都中彩票了,要不咱们再去看几家?”
陈福生说的掷地有声,柳玉树也知道瞒不住了,咬牙道:“陈县长,借一步说话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