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难倚二十二

乔熙重重的闭上眼,无从争辩,是啊,她动心了。

她的默认显而易见的激怒了系统,他冷笑一声就离开了。

“小乔,我今日还要去上朝,你在玉生阁等我回来。”萧淮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梳拢她的发:“乖乖等我,好不好?”

乔熙从恍惚中回过神,一时间竟有些不敢面对他。

她愣了愣,才低声说:“好。”

萧淮策离开没有多久,琳琅就来造访了。

小竺已为人妇,自然不能回到玉生阁照顾她,此时留在她身边的,都是新来的婢女。她们没那么贴心,做事也不如小竺干脆。

“王妃娘娘,夫人还在睡觉,你有什么事,还是等摄政王回来了,同摄政王去说吧。”是婢女阻止的声音,有些聒噪,十二分清晰。

乔熙听着她口中的夫人二字,心头复杂。

她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至高的宠爱,恣意妄为的权力。

“等摄政王回来?”琳琅的声音,却是乔熙没有听过的尖历刺耳:“等摄政王回来了,我家人可还会有活路?”

她的话音刚落,就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饶是乔熙在房间里也听得一清二楚。婢女被她孤注一掷的模样吓得不轻,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而琳琅的声线发抖:“乔熙,我知道我从前对你有为难,可当初摄政王下落不明,陛下指名道姓要你进宫为妃,我又能做什么?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字字沙哑难听:“还请你看在平日里我对你也不算苛责的份上,见我一面吧。”

“王妃娘娘究竟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奴婢已经说了,夫人在睡觉。”小婢女一口一个夫人,可是语气中哪有半分恭敬可言。

她说完话,不耐烦地看向一旁的小厮,显然是想将琳琅强行带走。

乔熙只穿着内衬的单薄衣裳,还没有来得及换厚重的,直接披着大氅就走了出来。

她呵斥打算上前的小厮,语气冷冽:“这是摄政王妃,谁准你们无礼的?”

那小厮和方才说话的婢女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二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看向乔熙道:“夫人恕罪。”

乔熙没理会,她看着会在自己面前面如死灰的女人。

乔熙知道琳琅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如今她这般跪在自己的面前,显然是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乔熙看着她皴裂的唇和哪怕精心修饰,却也无法遮掩的憔悴面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

琳琅看着乔熙,咬着牙从地上起来。

她的身形摇摇欲坠,似乎是强撑着。

乔熙扶着她进去,顺手关上了玉生阁的大门。

半晌后,琳琅用手撑着案几坐着,接过乔熙递过来的热茶。

“乔熙,你知道摄政王做了什么吗?”琳琅乍然开口,单刀直入。

乔熙被问得一愣,萧淮策昨夜才刚刚回到皇城,能做什么?

她缓缓道:“我不知道。”

“昨夜,他人还没有迈进摄政王府,却已经叫张莨带了口谕过来,废黜了后院所有的女子,还要求我们所有人三日之内搬出摄政王府。”琳琅说到这里,喝尽了杯中的茶水,自嘲一笑:“自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乔熙瞳仁微震,显然也被琳琅的话惊到了,下意识道:“他......真的这么做了,我以为……他只是安抚我。”

“摄政王从不诳语,显然你早就有了口风,也想必知道,他做这一切自然是为了你。我猜想,摄政王大概觉得我们的存在碍着你的眼了。”琳琅说的平静,不带半分喜怒。

乔熙看着她一潭死水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她沉思了一下,道:“我可以让萧淮策留下你,但是我这个人小气,我能做的只是让你留下。”

琳琅笑着摇头:“我还不至于没有这一点点骨气。”

乔熙听出她话语中的讽刺,心口骤紧。她不说话,等着琳琅的下文。

而后者的笑意收敛,缓缓道:“我会离开摄政王府,也不会再来打搅你,我只想你答应我一件事,让摄政王放过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乔熙终于明白了琳琅是来做什么的。

他没有想到,萧淮策会这么翻脸无情。毕竟是琳琅的父亲啊,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竟是没有半点情分吗?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高瞻,琳琅是我和摄政王成亲前换的名字,我本叫高适婉。”琳琅说到这里,语调幽远:“父亲和摄政王意见不合,我嫁给摄政王,本意也是调和两家的矛盾。”

“我只是没有想到,父亲没有把我当做女儿。他完全不顾我的处境,和陛下一起谋划,如何置我的夫君于死地,”

琳琅说到这里,惨然一笑:“摄政王也没有将我当做妻子,他胜战回朝,第一件事就是休了我,押解了我的父亲。”

乔熙听着琳琅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惨烈的事实,心头唏嘘不已。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萧淮策对所有人都不留情面,偏偏安生保全了她,她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假情假意。

琳琅看乔熙不说话,心中几分庆幸。她多害怕乔熙会突然开口安慰她,她已经够难堪了,实在不想要这样居高临下的安慰。

她咬了咬牙,在乔熙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只求你,保全我父亲的一条命。哪怕从此匹夫布衣,再也无缘高官厚禄。”

琳琅抬眼看向乔熙,泪凝于睫:“我父亲他千百种不是,也是我的父亲,乔熙,我求你。”

乔熙握着琳琅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别跪在地上。”

“我求你。”

乔熙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她说完,直接走向了玉生阁的门口,拉开大门,看向门外站着的奴婢,轻声道:“备马,我要进宫。”

......

金銮殿,李延坐在龙椅上,脸色因为病态而发白。

萧淮策从前都是站在高台之下的,今日却是直接站在了李延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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